喻文鹤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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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原创】笼中鸟1

执笔:喻文鹤

bg,宫廷舞蹈师&待嫁公主,架空背景


他点了点头,很郑重地说:“我愿意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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温斯特是镇子上小有名气的街头卖艺人,定时定点开摊表演,风雨无阻,内容一般是从隔壁舞蹈班偷学来的。


那班子的老师是出了名的老艺术家,退休后就在镇上开了个班教舞蹈。艺术家脾气怪得很,经常能听到他指名道姓地把学生骂得狗血喷头,声音中气十足,半条街都听得清楚。

他还尤其看不惯温斯特这偷偷摸摸的性子,有一回逮着了他在窗边偷看,气得怒骂他这一生必将一事无成。


温斯特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,第二天就换了个角落凿个洞继续偷看。


不得不说,老艺术家虽然年纪大了点脾气差了点,可舞跳得是真好,不然镇上也不会有那么多人给孩子报他的班。他一边偷看一边注意隐蔽,竟然学得比别的孩子都快,往往是老师刚示范完一个动作,他立刻就能完美复制了。


听镇上的人说,他父亲年轻的时候也是一位优秀的舞蹈家,可惜英年早逝了。这也是他偏要偷学舞蹈的原因之一。



但其实,他从母亲那听到的关于父亲的印象完全不是这样的——


“酒呢?”母亲懒懒地半倚在床头,面无表情地盯着他问。


小温斯特双手捧着酒袋子,小心地走上前递给了母亲。她一把扯过,急不可耐地拔开了塞子,几滴酒水洒了下来,她没在乎,仰头咕嘟咕嘟一饮而尽。



“啪”的一声。



母亲把酒袋子往地上一扔,袋子里残留的酒液洒了一地,她微微上挑起眉头,声音很细很轻。


“为什么只有这么点?”


半开的窗户摇摇晃晃,吱呀吱呀地响,似乎是有风吹了进来,吹在温斯特单薄的身上,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低下头闷声说:“……我已经倒满了。”



又是“啪”的一声,这一次更清脆更响亮。



母亲一下子从床上站起来,踉跄了两步站稳了,颤颤巍巍地把手指向他,面目狰狞,歇斯底里地喊:“我问你为什么只有这么一点!你还敢顶嘴了?反了你了!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!跟你爹一个德性!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!……”


一声一声,尖锐刺耳,每一个字都狠狠地砸进了温斯特的耳朵里。



温斯特被那一巴掌打得跌在了地上,半边脸立刻印出了明显的红色掌印。


他就这么坐着,又被推搡了几下也没躲,木着脸看着母亲把一边桌上的东西一股脑推翻在他身上。额头被磕了一块,血很快顺着流下来,他眉头都没皱一下,像是完全感觉不到疼。


母亲骂了很久,等她骂累了,没声了,重新又躺回了床上。他默默拾起了酒袋子,盖上塞子,回了自己的房间。


这个家里每天都在上演着类似的剧情,而他,就像个上了发条的机器人,机械地日复一日。


温斯特到池子边对着脸上的伤口冲干净血,又拿了块毛巾敷着被打的半边脸,走到窗边。


泛黄的玻璃窗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裂纹,弯弯绕绕占了半壁江山,掉了皮的屋檐提心吊胆地悬在上面,似乎下一秒就要掉下来。



他抬头,视线越过破旧的窗户和上檐,看向了那片更辽阔的天空。


残阳如血,层层叠叠渲染了洁白的云彩,远处似有鸟雀成群飞过,山脉隐匿在云雾里只看得见若隐若现的轮廓,整片天空好似上帝描绘出的画卷。



真美啊,年幼的小温斯特每次仰望天空的时候都会这么想。



他每天早中晚都在不同的地方打工,凑换班休息时间去学舞,临近傍晚表演。他虽然年纪小,个子窜得却很快,高挑瘦长的身材,加上跳起舞动作也标准,吸引了不少围观人,几个时辰下来也能赚些零钱。


但这些对温斯特来说远远不够,他要卖力赚钱,赚足够多足够多的钱,多到可以离开母亲离开这个镇子,可以走遍天下山川,可以看到天穹的尽头是什么样子。



这是他的梦想。



但那时的温斯特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的转折来得这么快。



这天,他像往常一样开摊,收益意外比平日更好一些,散场时温斯特喜滋滋地数着袋子里的钱,嘴角咧开的弧度怎么都收不住,直到不小心碰到了伤口才“嘶”的一声闭了嘴,心里却依然有一头小鹿在不停地乱撞。



“你好。”


温斯特闻声莫名抬头,入眼却是一个陌生男子的脸,隐隐有些奇怪的熟悉感。


“你愿意跟我走吗?你很有跳舞的天赋,如果你愿意,我可以培养你,还能给你丰厚的报酬。”



年轻男人嘴角带笑,眉眼温和,嗓音也低醇缓和的好听。他穿着一身一看就很贵的西装,那是温斯特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,连镇长都穿不上的装束。只是这么站着,他浑身散发出来的气质,就跟整个镇上的人都格格不入。



温斯特反应了好一会才听清楚男人说的什么,他像是忽然失足掉进了个美好的梦境里,眼睛一眨不眨,连声音都放得很轻,怕吵醒了,梦碎了,面前这个男人就不见了。



“丰……丰厚……是……有多少?可……可以让我去很多地方吗?”


“当然。”男人笑容沉着自信,很耐心地又问了一遍,“你愿意跟我走吗?”



温斯特抬起头,那一刻,他的眼里倒映出男人微笑着的脸,微微弯起的眼睛里闪烁着万千透亮的光芒,在那里面,他看到了小小的几乎缩成一团的自己。



他点了点头,很郑重地说:“我愿意。”


这其实是一件很奇怪的事,温斯特明明从没见过这个人,可这一刻,那双眼睛里的光太过耀眼灼目,轻而易举地便牵住了他早已蠢蠢欲动的心,而在男人身后,是更广阔无垠的天空。



那一年,他七岁。



很多年之后,温斯特忘记了男人眼睛里的光,却依然记得这片天空。可他不知道的是,男人却再也忘不了当年眼里的那个小男孩了。



男人问温斯特需不需要告知家里人的时候,他摇了摇头,如果告诉了母亲,他肯定就走不了了,说不定还会再挨一顿打。


原本不知道藏在哪个角落里的侍卫走上前,领着他坐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,而男人则上了后面那辆。



车里没有人,只在左侧后座上放了一只笼子,里面是一只鸟。


小小的一只团成一团缩在笼子一角,通体羽毛鹅黄,只在尾处显出一点雪白,嘴巴和腿都是肉色,圆圆的小脑袋不停地扭啊扭,赤红的眼珠子转了一圈最后定在了温斯特身上,歪了歪脑袋,“啾啾”地叫。



温斯特好奇地盯着那只鸟看,他不知道是个什么品种,只是觉得暖色的阳光打在它身上,很漂亮。他没忍住,伸出手摸了摸,指尖触到顺滑的羽毛,软软的暖暖的,又戳了戳小脑袋,它晃了晃身子,却没躲开。



侍卫坐进驾驶座往后看时,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,他随口介绍道:“这是陛下养的金丝雀。”



陛下?



温斯特的脑子里出现了好一大段的空白,像是那一瞬间停止了运转,过了好久才恢复过来。



什么陛下?角色扮演吗?



某个从没想过也不敢想的念头忽然从脑子里跳了出来,他猛地睁大了眼睛,脸色刷的白了,连手指都颤抖了起来。



“陛……陛下……是是是哪个陛下?”



驾驶位上的侍卫不耐烦地回头看了他一眼,但对一个小孩子又不好发作,只能反问道:“难道还有第二个陛下吗?”



温斯特:“……”


……他终于知道那熟悉感是哪里来的了。


他前天还在家里那台信号不好的老旧电视上见过那个男人。


他……他是国王啊!!



正值夏日,阳光刺目。


车里的冷气开得有些过了,温斯特坐在后座上,手臂的皮肤都泛起了层鸡皮疙瘩,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,回过神来。



是梦吗?



……仔细想想似乎也不是没可能。


传闻中这一任的国王亲民惜才,他还很喜欢旅游和收藏,每年出游总能带些个珍品回去。


小镇背靠山脉,近些年旅游业发展的势头很猛,如果国王真的很爱旅游,那这里的确是个不错的选择……


那他呢?


他难道是那个珍品?


他就是一卖艺的……跟珍品有哪门子联系?


……所以这还是个梦吧。


温斯特心中惊疑不定,脑子里一根弦紧绷着,飞速旋转思考着各种可能,紧张地来回搓大腿,怎么搓手指都是一片冰凉,他努力凝了凝神,猛地在哆哆嗦嗦的腿根处重重捏了一把。


“嘶……”好疼……


不是梦?


这居然不是梦?


所以,刚才是国王在对他笑,夸他有天赋,还承诺会给他很多很多钱?


这念头一冒出来,温斯特顿时觉得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砸中了脑袋,头晕目眩地又跌进了团棉花里,整个身子都软绵绵轻飘飘的。



梦里都没有这么好的事儿吧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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